她是个罪人。
陈越的睡眠一向很浅,很快被身边人的异样吵醒。
伸手探了探展翎的额头,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。
陈越按亮卧室灯,见她满脸是泪,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已经烧迷糊了。
他急忙起身,措不及防间,却被一股拉力将他整个人扯得跌坐回去。
陈越这才发觉,即使烧得神志不清,展翎的手依旧紧紧抓住他的一只手臂,不曾放开。
“不要走……”展翎眉头紧皱。
“乖,你发烧了,我先给你量体温。”低声诱哄了几句,她才渐渐肯松开他。
陈越先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,然后给展翎量了量体温,39度。
超过38度就得吃退烧药了。
他拿了退烧药和温水回卧室,扶起展翎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,轻声哄道:“先把药吃了。”
展翎勉强撑起眼皮,吞下他喂的药片,喝了几口水,又无力地靠回陈越的胸口。
她唇色苍白,冷汗淋淋。
像脆弱的蝴蝶。
一碰就会碎掉了。
陈越小心翼翼将她重新放回床上,替她掖好被子,展翎却又固执地将手伸出来,继续抓着他不放,喃喃道:“陈越哥哥……别走……”
陈越只好躺回床上,轻轻吻她的额头,声音温柔得似乎要化开:“我在呢,不走。”
展翎放下心来,又昏昏沉沉睡过去。
家庭医生来得很快。
他姓李,多年来一直负责陈家人的健康问题。
前两年展翎因为车祸,身体一直欠佳,时不时会感冒发烧,李医生像今天这样半夜临时赶过来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这两年展翎身体养好了不少,才来得少了。
李医生提着医药箱,熟门熟路走进卧室,简单查看了下展翎的情况,眉头微微一皱:“小陈总,少夫人烧得有点厉害,我先给她做个检查。”
李医生仔细为展翎做了检查,确认她这次只是因情绪波动和受凉引发了高烧,并无大碍。
他给展翎开了药,叮嘱陈越注意观察她的体温变化,如果明天早上还不退烧就吃下去。
陈越点头应下,李医生也没多嘱咐别的,放心离开了。
照顾生病的展翎,陈越早已驾轻就熟。
房间有点闷,陈越将窗户开得大了些,保持室内空气流通。
夜风从窗外轻轻吹进来,像情人的轻抚。
他一夜没怎么睡。
时不时换一个冰袋放在展翎额头,进行物理降温,喂她喝水,隔一阵就量一下体温。
后半夜时,展翎的体温逐渐下降,眉头渐渐舒展,呼吸也变得均匀了不少。陈越松了一口气,但依旧不敢合眼,怕她再有哪里不适。
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时,展翎的烧终于退了。
陈越彻底放下心,挨着她沉沉睡去。
——
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
展翎这一病,就病了不短的时间。
她没有再发烧,喉咙却哑了,咳嗽个不停,李医生日日过来复诊,开的药虽然有效果,痊愈速度却并不快。
整个人无精打采,昏昏沉沉。
如此,她还不忘关心陈越每天上班有没有好生吃午餐,想继续亲自下厨做养胃餐,最终被周嫂阻止了。
只好让周嫂代劳。
百忙之中,陈越像每次展翎生病一样,难得每天都准时下班回家,和她一起吃晚饭。
饭后,亦不急着工作,反而陪着她干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。
比如浏览各种网页,替她寻找合适的手工模型材料,帮她把手作间的各色工具物品重新整理一遍。